甘肃山洪遇难者家属跪地哭喊天不应

陇东高原的雨季总是来得突然。老张头蹲在自家院墙外，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，旱烟袋在指尖转了几圈。他记得上个月县里干部来村里发防汛手册时，隔壁王婶还嘀咕："咱这黄土坡上还能发洪水？城里人就是爱折腾。"

昨夜那场雨下得蹊跷。先是豆大的雨点砸得瓦片噼啪响，后来整个天空像被撕开了口子。凌晨三点多，村西头传来轰隆声，像有千军万马碾过麦田。老张头抄起手电往外跑时，洪水已经漫过了石桥墩子。

现在他站在卫生院的水泥地上，白炽灯管嗡嗡响着。走廊尽头那扇绿漆门开了又关，穿白大褂的人进进出出，就是没人告诉他躺在三号床的小孙女怎样了。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4:23，距离他们从歪脖子柳树上被救下来已经过去七个钟头。

拐角处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。老张头看见李家媳妇瘫坐在缴费窗口前，手里攥着的诊断单上盖着红印章。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别过脸去，把扩音器的音量调小了些。走廊长椅上，两个穿校服的娃娃安静地啃着面包，他们脚上的塑料凉鞋还沾着泥巴。

后巷传来柴油发电机的轰鸣。电工老周说变电站泡了水，得等到明天才能修好。屋檐下的麻雀突然扑棱棱飞起来，原来是有辆救护车开进了院子。老张头摸出老年机，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显示着儿子媳妇的号码，都是凌晨四点左右打来的。

走廊的广播突然响起，通知家属去会议室集合。老张头起身时，看见窗外的云层裂开道缝，一束阳光正斜斜地照在院里的积水洼上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