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弟兵救援背影如暴雨中最坚实依靠

暴雨如注的深夜，三辆军用卡车碾过及膝的积水，车灯在雨幕中划出橙黄色的光带。李排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迷彩服早已吸饱了水分，沉甸甸地贴在背上。这是他们今晚转移的第七个村庄，远处传来土墙坍塌的闷响，像极了老人压抑的咳嗽。

临时安置点的塑料棚底下，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，光着脚丫冲进雨里。战士王建国下意识弯腰去拦，却见孩子径直扑向队伍最后那个浑身泥浆的背影——那是半小时前把她从阁楼背出来的陈班长。战士怔在原地，看着小女孩把攥得发热的糖果塞进迷彩服口袋，衣料上的八一军徽在闪电中微微发亮。村口老槐树下，通讯兵小张正用身体圈住通讯设备。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键盘上，指尖敲击的频率却分毫不乱。老乡递来的搪瓷缸在脚边冒着热气，他腾不出手去接，只是冲对方笑了笑，露出两颗虎牙。这个笑容后来被做成了表情包，在灾后重建的微信群里传了三个月。天蒙蒙亮时，卫生员发现李排长靠在粮垛旁睡着了，手掌还维持着托举担架的姿势。迷彩胶鞋里倒出半碗混着血丝的积水，脚底板泡得发白起皱，像浸透的牛皮纸。文书悄悄拍下这双带着泥痂的脚，照片在旅部荣誉室挂了很久，底下只写了四个字：寻常一夜。雨停了。卡车引擎盖上晾着十几双湿透的作战靴，鞋带像藤蔓般缠绕在雨刮器上。有只麻雀落在车顶，歪头打量着这些钢铁巨兽，而车厢里此起彼伏的鼾声，正随着朝阳的升起轻轻震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