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伙剐蹭后冷静处理被赞如春风化雨

深秋的傍晚，暮色像打翻的墨汁般在城市街道晕染开来。林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白，后视镜里那辆银色轿车的左前灯正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耷拉着，像被雨水打蔫的牵牛花。他想起驾校教练说过的话："车损如衣破，人安抵万金"，可当真正听见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时，喉咙还是泛起铁锈般的苦涩。

对方车主是个穿藏青色风衣的中年人，下车时手机还夹在耳侧说着季度报表的事。林烨看见他扫视车损时骤然绷紧的下颌线，连忙从储物盒取出折叠三角架，橘红色的反光条在路灯下跳动着细碎的光点。"您先别急，"他递上湿巾示意对方擦掉袖口的咖啡渍，"我拍完照就把车挪到辅路，这儿挡着救护车道了。"

围观人群里穿毛绒睡衣的大妈举着手机录像，便利店店员捧着关东煮挤到前排。风衣男士挂掉电话正要发作，却见年轻人从后备箱拿出两瓶矿泉水："刚才看您咳嗽，天气干燥多喝点水。"塑料瓶身凝结的水珠砸在地上，像突然按下静音键，围观者举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放低了些。

保险公司接线员第三次确认："您确定对方同意走快速理赔程序？"林烨望着正在帮风衣男士捡拾散落文件的路人，电话亭玻璃映出他们弯折的脊背如同交错的拱桥。"是的，"他捻着三角架上沾到的梧桐叶，"王先生说修车费超过两千的部分他自行承担。"

路灯次第亮起时，交通协管员老周在记录本上画了个五角星。他见过太多扯着领带对骂的精英，也处理过为一道划痕嚎啕大哭的新手司机，但像这样互相给对方递纸巾的当事人，倒是让他的老寒腿都觉出几分暖意。便利店的热饮柜前，风衣男士突然喊住林烨："小伙子，你这处理事故的路数..."玻璃门开合间带起的风铃声响淹没了后半句话。

后来老周总爱跟新来的协警讲那天的事，说那辆打着双闪的轿车挪走时，沥青路面上有片梧桐叶粘得特别牢。保洁员老李头却记得清楚，那叶子下面根本没什么胶水，就是被两个矿泉水瓶盖给压住了——透明的，带着体温的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