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洋房降价拍卖遇上海梅雨季返潮

梧桐树荫下的铁门半开着，门楣上"1923"的浮雕数字已经斑驳。中介小陈第三次推开这扇门时，木质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，指尖蹭到的不是灰尘，而是层薄薄的水汽。

二楼转角处的拼花地板上，上周刚贴的"68万起拍"标签已经卷边。雨水正顺着壁炉上方的裂纹蜿蜒而下，在意大利进口的釉面砖上晕开深色痕迹。"上周看房的李女士说，这墙面都能掐出水来。"小陈用鞋尖点了点发黑的地板接缝，三只潮虫慌忙钻进缝隙。

厨房里老式黄铜水龙头突然"咯噔"响了一声，正在拍照的买房人老周吓得后退半步。"别紧张，是水管热胀冷缩。"小陈苦笑着拧开龙头，流出的自来水泛着可疑的淡黄色，"这房子当年用的还是英制螺纹管件"。

三楼卧室的荷兰产吊灯积着水珠，砸在拍卖清单上模糊了价格数字。窗外晾晒被褥的居民正小跑着收衣服，晾衣杆上残留的水滴落在空调外机上，叮叮咚咚像在倒计时。小陈突然发现墙角霉斑的形状，竟和房主坚持不肯让步的底价数字有几分相似。

底楼天井里，苔藓已经爬上民国时期的青砖。来看房的年轻夫妻撑着透明伞，伞面上滚动的水珠将"历史保护建筑"的铭牌折射成扭曲的幻影。女人高跟鞋陷进松软的拼花地板缝隙时，两人对视的眼神让小陈默默把报价表又往下调了5%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