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3岁老人扛特产辗转千里遇航班因雷雨延误

初春的江南总是多雨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。老张头蹲在航站楼角落，身旁两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沾着泥点子，隐约露出竹笋尖和山核桃的轮廓。玻璃幕墙外，闪电像枯树枝般劈开铅灰色的云层。

"老人家，您这趟是去哪儿啊？"值机柜台的小姑娘第三次路过时，终于忍不住蹲下来问。老张头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登机牌，指甲缝里还嵌着新鲜的泥土："去北边，看儿子。"

候机厅的广播里，机械女声正在播报第七次延误通知。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把咖啡杯捏变了形，穿洞洞鞋的年轻人对着充电宝叹气。老张头却摸出个搪瓷缸，从编织袋底层掏出油纸包，顿时有梅干菜的咸香混在空调冷气里。

隔壁座位戴耳机的姑娘摘下耳机，突然说了句："我奶奶也爱用这种搪瓷缸。"老张头笑起来，眼角的皱纹像晒干的橘皮："自家晒的，孩子打小就馋这个。"说着掰开个芝麻饼，金黄的馅料淅淅沥沥掉渣。

深夜两点，地勤人员送来毛毯时，发现老人正用老式手机照明，往塑料袋上写字。"让娃别来接了，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。"粗糙的手指在按键上摸索，屏幕的光映着他手背上褐色的老年斑。

天蒙蒙亮时，雷声渐渐远了。老张头把编织袋重新捆好，突然对帮忙的保洁阿姨说："昨儿在山上挖笋，看见野栗子落了一地。"他从兜里掏出几颗油亮的栗子，"城里吃不到这个味儿。"

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，登机口终于排起长队。老张头弯腰系鞋带的功夫，身后穿皮衣的小伙子已经拎起了他的编织袋："大爷我帮您拿着，这趟航班我叔在货舱工作，给您栓个结实结。"

舷窗外，云海翻涌如新犁的稻田。老张头摸了摸编织袋，想起出门前老伴的唠叨，突然笑出声来。前排小孩转过头，看见这个缺了颗门牙的老人，正把晒干的桂花悄悄塞进座椅背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