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炳尧将军逝世讣告发布时南京暴雨如注

金陵城的老梧桐在风雨中摇曳，湿透的叶片不断拍打着窗棂。军区大院的红砖小楼里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，走廊尽头那间挂着将星照片的办公室，此刻正亮着昏黄的灯光。

秘书小张第三次核对讣告文稿时，窗外突然炸响惊雷。他下意识望向墙上的老式挂钟——时针刚刚划过下午四点，天色却暗得像入了夜。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，在实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，像极了老将军作战地图上那些蜿蜒的河流。

二楼会议室里，几位鬓角斑白的老部下沉默地传阅着黑白照片。照片里的年轻人站在渡江战役的船头，腰间别着缴获的勃朗宁手枪，身后的长江水雾弥漫。"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..."不知是谁喃喃自语，后半句话却消融在雨声中。

殡仪馆的王主任撑着黑伞穿过庭院，雨水在青石板上激起半尺高的水花。他怀里揣着刚修改好的流程单，突然停下脚步——雨幕中隐约传来《太行山上》的口琴声。循声望去，岗亭里年轻哨兵的侧脸在雨水中模糊不清，只有铜制口琴偶尔反射出微弱的光。

军区宣传处的李干事正在整理追思簿，钢笔突然在"革命精神"四个字上洇开墨渍。她抬头看见雨水正顺着老将军亲手栽种的雪松往下淌，树根处堆积着几片新鲜的松针，在积水中打着旋儿。

入夜时分，雨势渐歇。停灵处的白菊沾着水珠，值班士兵轻轻拭去相框上的水雾。玻璃下压着的老照片里，将军笑望着南京长江大桥的施工工地，身后是1959年那个同样多雨的夏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