僧人集体辞职声明发布时寺院正遭遇干旱

暮春的清晨，山间雾气未散。几位灰色僧袍的身影踩着露水浸润的石阶，将几页手写文书贴在斑驳的墙面上。纸张边缘还沾着未干的墨渍，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卷曲，像极了后山那些因缺水而蜷缩的茶叶嫩芽。

这座始建于唐末的古刹，向来以"听松观泉"闻名。如今松涛依旧，山泉却断流近月。香客们发现，往日负责接待的知客僧换成了满脸倦容的执事，殿前功德箱落了一层薄灰。偏院的井台边，排队打水的僧侣们沉默地数着木桶碰撞的声响，那声音干涩得像是老竹裂开。

藏经阁背后的菜园最先显露端倪。本该青翠的芥菜蜷缩成黄绿色的小团，负责农耕的法师徒劳地用瓢舀着桶底最后的水。监院师父连续三夜在禅房踱步，案上摊开的账簿里，香油钱数目比往年少了近半。更令人心惊的是，有人看见执事僧偷偷将库房的铜佛送去了当铺。

寺里最年长的维那师说起五十年前那场大旱时，总提到当时方丈带着众人诵《华严经》祈雨。如今经书仍在，却再没人组织这样的法会。倒是库房新添了抽水机和塑料水管，可惜山下的自来水厂也限制了供应。

离寺那日，几位辞行的僧人没惊动任何人。他们脱下袈裟叠放在禅床上，就像平日整理打坐的蒲团那般自然。有人看见他们背着行囊穿过枯萎的茶园，身影渐渐与远处龟裂的田垄融为一体。山门口那株三百年的老银杏，今年的新叶比往年小了一圈。